西行散记

早在读书时，每读到边塞诗人雄浑壮美的诗篇，心里便对辽阔的西域充满了向往。走进西域，竟成了二十多年来挥之不去的情结。今年7月初，因了一个偶然的机缘，有幸走进了神交已久的西部，尽情领略了“大漠孤烟直，长河落日圆”的西域风光。

  绿色的麦积山

在印象中，西域的主色调应该是黄色和灰色，绿色是一种惊讶、一种奢侈。而麦积山竟有了满眼的绿，绿得令我有了空间错位的感觉。

麦积山位于甘肃天水，是我们西行的第一站。从西安飞抵天水，一出机场，天空竟飘着细雨，按照心里多少次对西部风光的描绘，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绿意葱笼、烟雨朦胧，亦真亦幻、似是而非的西部，眼睛里写满了疑惑，这就是“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，平沙莽莽黄入天。轮台九月风夜吼，一川碎石大如斗， 随风满地石乱走”的西域风光吗？

其实，这丝毫不能怪麦积山的绿，只能怪我自己的孤陋。出发之前，因案牍繁忙，没能做足这方面的“功课”（出发的前一晚，还在加班赶一个文稿）。陪同我们考察的麦积山管委会李副书记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，他向我们介绍了麦积山绿的由来。据介绍，天水和麦积山地处黄河与长江两大水系的交汇处，气候温和，夏无酷暑，冬无严寒，四季分明，景色秀丽，既有西域的雄浑壮美，又有南国的清新婉约，素有“陇上小江南”之称。李书记当过县委宣传部长，介绍起天水和麦积山来，如数家珍，言语间平添了几分自得。

麦积山是一处佛教圣地。就佛教而言，南方多庙宇，西部多石窟，不知这样的归纳是不是正确。但麦积山最值得一游的确实是石窟。麦积山的石窟和西部、北部其他地方的石窟一样，是开凿在陡峭的悬崖绝壁上的，其陡峭几近九十度，高约百米，地势之险峻，在中国现存石窟中是绝无仅有的。连接洞窟的，是架设在崖面上的凌空木质栈道，直上直下，走在这栈道上，心中便已经对这些佛像产生了敬畏。

崖壁上布满佛龛，佛龛里是大小不等的佛像，足有上千尊之多。它们或站立或端坐，或远望或近观，虽形态各异，但都神色安详，给人以宁静和空灵的感觉。最值得一提的一尊被朱总理命名为“东方微笑”的沙弥塑像，一米来高，光光的脑门，柔和的眼神，似有似无的笑意，富有东方魅力。安放这尊佛像的洞窟平常是不对外开放的，而且洞窟内禁止拍照，周边的安保设施也非常齐备。也许这尊佛像不是这里最具价值的，但它给我留下了最深的印象。微笑,是人类最美的表情，最容易走进人的心灵。

麦积山的佛像虽没有洛阳龙门石窟的雄伟，也没有敦煌莫高窟的细腻，但它独具特色、别具一格。据陪同的麦积山管委会小石姑娘介绍，这儿的石窟始建于北魏时期，至今已有一千四五百年了。而且最奇绝的是，这儿的佛像全都是木胎泥塑的，这在气候如江南般润湿的天水，能完好保存至今，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。

站在麦积山木质栈道的最高处，放眼远眺，极目之处满是郁郁葱葱的绿色，远处或高或矮的群山，笼罩在朦朦细雨之中。

西行第一站，我没能找着西部粗犷雄浑的感觉，虽然心中不无遗憾，但领略了“塞上江南”的风光，这何尝不也是一种美的享受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