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时的那些事

    又到一年高考时。早晨，看到学校门前踯躅的送考家长，我不禁感慨万分，想起了前年儿子参加高考的情景，揪心扒肺的感受，仿佛历历在目。以下文字是我在2011年6月9号写成的，找出来发在这里，以重温高考时那些难忘的片断，也祝愿各地所有高考学子平安顺利，考出佳绩。

    高考结束了，所有的牵挂、紧张、担忧、寝食不安，甚至是辗转反侧终于尘埃落定。短短两天的经历让我经受了炼狱般的煎熬，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好笑。都说高考孩子紧张，实际上家长紧张的程度远甚于孩子，他那边泰然自若，我这边百爪挠心，这些感受成为我一生独特的体验。   
    高考第一天：
    四点半起床，天色微亮，实际上，这十几天来我都在这个时间醒，昏昏沉沉的，却不能入睡。轻手轻脚地忙碌，早餐是儿子常吃的肯德基猪柳蛋加咖啡。因为怕路堵，7：20出发，没想到上了快速竟然比平时通畅许多，想了想，是高考放假学生人流减少的缘故。
    8点钟到达，通往学校的路口已经竖起了交通警示牌。车太多了，我在距离学校六七百米的地方才找到停车位。时间尚早，儿子在车里复习，我和杨则在路边呆立。
    在我的几次催促下，8:35分儿子才从车里出来，慢悠悠地朝学校走。马路两侧站满了送考的家长，孩子进去了，家长却守在路边迟迟不愿离去。儿子到学校门口已经是8:47分，门口的警察远远地招呼儿子快点儿进去，我往校园一看，空无一人，学生已经全部进考场了，不禁后悔，应该早点招呼儿子过来，甚至想，他会不会为此而紧张呢。
    9点开考。考场外，家长或站或坐，仨一群俩一伙地聊天，看这架势，是一直陪考到结束了。我和杨驾车离去，早就在广东路上预定了西源酒店作为儿子午休的地方，我赶过去交押金领钥匙。
    在酒店休息的时候，我从包里拿出为儿子搜集院校的本子看，想起不久前家长会上老师的交待，翻到记录处一一浏览。老师强调的注意事项有十几条，我回来都和儿子说了，但是其中的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：提醒孩子答题要规范，今年语文学科和去年不同，答题卡上没有题号，要求孩子自己写题号，并在相应的地方写答案。“我的天呐！”我不禁张大了嘴巴，答题要规范我和儿子说了，但是语文学科没有题号需自己写我忘说了，这么多天来，这个本子就在家里放着，我怎么就没把它给儿子看看呢。越想越后怕，对杨讲此事，正欲昏睡的杨不在乎地说：“多大点事，难道老师不跟学生说这些吗？难道学生自己不知道写题号吗？别在那杞人忧天了。”想想也是，学校工作那么细致，和家长讲的这些东西应该和学生也做了交待，心稍稍安定了些。10:50，我从酒店出发接儿子，杨则步行到不远处的李先生面馆占座。之前考虑面馆紧挨新华中学，上午考完后肯定有不少家长学生前去就餐，想换一家餐厅，但儿子坚持在面馆吃，因为这里他熟悉，他不想换个陌生的地方，更不想吃没吃过的饭菜，所以只能让杨早早占座去了。
    7号的气温预报34度，中午时地面温度已达到三十六七度，在马路上站了半个多小时等儿子，我的头开始发晕。
    儿子出来了，看到我微微咧咧嘴，表情淡定。题号的事我放心不下，又不敢直问，便说：“语文题是写在答题卡上吗？”“对。”“是写完题号再写答案吧。”“只写答案，没写题号。”我的头“嗡”地一下，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。这个错误对语文成绩是毁灭性的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疏忽的缘故。心瞬间沉到了谷底，但我不能对儿子说，他还有一天半的考试，我不能让他的情绪受丝毫影响。
    到达餐馆，里面坐满了家长和学生。我哪里吃得下呢，想到一个失误造成的无法弥补的后果，我的心堵得满满的。杨看出了我神色的异样，他招呼我吃饭，并隐晦地说：“什么都不要讲，好好休息，准备下午考试。”
    中午，我陪儿子在酒店休息，他睡了，我在床上辗转反侧、痛苦不安。
    儿子进考场后，我给教高三语文的同学打电话，她惊讶地说：“我还没有看到语文试卷。模拟考时我们还纳闷，答题卡上怎么没题号呢。新华还和学生强调写题号的事了，我们都没跟学生说。学生应该知道自己写题号的。如果没写题号，这种情况普遍的话，阅卷时考试院会有明确的说法。你先别着急，千万别跟孩子谈这些，会影响他后面的发挥的。”这个我懂，牙打掉了只能往肚子里咽，痛苦我承受了。
    晚上回到家，杨已做好了一桌菜，我依旧没有胃口，而且浑身无力，回屋躺着去了。儿子进来，看着我的脸说：“妈，你怎么了，不好受吗？”我笑了笑说：“可能中暑了，没事，你吃饭去吧。”杨进来，问我情况，我把同学说的话低声说了一遍，杨沉思片刻说：“我觉得儿子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，等都考完了我问问他。”
    人躺在床上，头却翻滚着各种后果：没有题号，网上如何阅卷，老师会有耐心把学生的答案区分开吗？150分的试卷会因此损失多少分呢？按最坏打算：只有作文得50分，其他全扣，儿子的总成绩可能能上一本线，只是那样的学校我们如何接受，只能复读了。新华前十名的学生因为这个失误要复读成天大的笑话了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……万箭穿心啊。
    手机响，是班主任发来的家校通：“回到家里，给孩子消消暑吧，千万别吃冰镇的东西。数学好像不是尽如人意，很正常啊，总会在某一科体现出来，大家都是一样的，就连实验班亦是如此，所以没有必要纠结在这一科上。停止讨论数学，明天的理综就会有惊喜，今晚睡觉千万别贪凉，相信我们的实力，相信我们的高考是打整体仗，不是单科作战，所以保持微笑，保持奋战的激情。”班主任是针对下午的数学考试说的，儿子说这次数学很难，难题竟然占了五六十分，年轻的班主任为了鼓舞学生的信心，通过家校通给全体同学发此短信，真是温暖又细心啊。只是她不知道，我此刻纠结的是语文学科，儿子数学考试我根本没上心。
    手机又响，是年级部发来的：“各位家长，据悉，今天的语文不少学生在诗歌、古文上遇到困难。数学选择、填空的后两题，大题的后三题都不容易，不少学生出现空题的情况。大家普遍觉得比较难，这对我校学生应是有利的，请您及时帮孩子疏导、稳定情绪，做好明天应考的准备。如有需要，请和班主任联系，好的心态、好的状态就是好成绩！忘掉数学，迎接明天新的挑战！”我把两条短信拿给儿子看，儿子感动，给班主任回短信感谢，班主任回短信说：“相信自己的实力，你依然是第一。”
    高考第二天
翻来覆去，一宿没睡，杨也被我折腾醒，凌晨三点钟我们在屋里小声嘀咕。因为怕影响孩子，不敢出声，急了的时候也像哑巴一样发出含糊的声音。杨坚持认为儿子这么优秀，这种错误不可能出现，最后他不耐烦地说：“你别发神经了，大不了复读就是，也不至于你这样啊。”他怎知，因我的失误造成儿子复读，我无法接受啊。
    四点起床，看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、眼睛深陷、神情疲惫不堪。上体重称，比昨天竟然瘦了2斤，原来痛苦才是减肥的最佳良方。
    开车在路上，为了驱散心中的阴霾，我高声唱起歌，儿子坐在旁边咯咯地笑：“妈妈你很兴奋啊，我昨天看你情绪不高，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？”细心的儿子昨天临睡时还到床前看我，拍拍我的背说：“妈妈早睡。”
    儿子进考场，我回酒店给班主任打电话。“尹老师，谢谢您昨晚上的关心。我不担心他的数学，可是他的语文折磨得我够呛。”“出什么事情了？”班主任着急地问。“他没写题号，我忘了和他说了。所有注意事项都提醒他了，就这条忘了。我一宿没睡好，都想到他为此要复读了。”“哦，这个啊，没事，即使没写题号，只要是按顺序写的，就不会有问题，老师阅卷会分开题目的。这个事情我和语文老师都讲过，学生都很清楚。”老师的话犹如酷暑天的一块冰镇西瓜，我所有的担心、焦虑、不安一扫而光。
    中午接儿子，儿子告诉我：“理综很容易。”表情依旧淡定。吃过饭后帮儿子复习英语单词，只剩最后一门了，我们都为此感到高兴。下午我特意买了电影票，只等英语考试结束，我和儿子奔向电影院彻底放松。
    下午接儿子的时候，听到旁边的三个家长聊天，感慨万分。一个妈妈说：“昨天晚上孩子不高兴，说语文数学都没考好，回家把卷子全撕了。她大舅打电话问情况，说实在不行复读吧。我的天呐，我可不让她复读，是那成绩还行，三四百分的成绩再复读也上不去。再说也受不了啊，天天揪着心，看她脸色行事，多少精力都用在这上了。再吃一遍苦？再遭一回罪？还是打住吧。”一个爸爸说：“我跟儿子说了，考嘛样都行，只要他别给我出毛病就行。去年不就有个孩子考完跳楼了吗，把孩子真逼成那样后悔都来不及。”另一个妈妈说：“上大学又如何，出来照样找不着工作，真有本事的，人家初中毕业生也混得有模有样。”旁边一个家长打电话安排饭局，孩子考完了，举家要庆祝；另一个男人举着电话说：孩子是考完了，可老人明天要住院，我是一天也轻松不了啊……
    儿子出来了，表情轻松。杨第一句话对儿子说：“知道你妈为什么昨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吗，不是中暑，是因为你语文没写题号。她以为你得复读了。”儿子奇怪地看着我说：“就因为这个，那你怎么不问问我呢？”“怕影响你心情啊。家长会上老师强调语文答题卡和往年不同，让提醒孩子写题号，我给忘了。我上午给尹老师打电话了，她说没写题号也不影响成绩，我才一块石头落地。”儿子撇撇嘴说：“三模的时候语文答题卡没有题号，老师才那样说的，还让我们练了好几遍。可是高考的卷子上有题号啊，不知道这些教研员怎么传达的。你也真够二的，班主任哪看得到语文试卷，你问问我不就清楚了。”
    原来如此。 二就二吧，就算这两天冰火两重天的心情是高考的插曲了。只要儿子顺利，一切付出都值得。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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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见清北的名气一直都大，俺还以为中科大是一些科学家当年的梦想呢

艾草 发表于 2013-6-12 20:49
这样的经历想有都没了

有些经历一次就好了，太煎熬

雨后之叶 发表于 2013-6-13 18:40
当俺说俺读书的时候有两大牛校，中科大和协和医科大时，俺遭到很多人的鄙视，但在记忆里，科大一定是天才 ...

俺上学时只知道合肥有个中科大是好大学，其他就概不知。

艾草 发表于 2013-6-13 09:20
原来你是老牛蛙啊，佩服。

可惜是伪的，否则俺就是俺们学校第一个第一

信院彩云 发表于 2013-6-12 21:18
当年你都知道少年班！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

当俺说俺读书的时候有两大牛校，中科大和协和医科大时，俺遭到很多人的鄙视，但在记忆里，科大一定是天才上的，清北是凡人可以读的协和就更神秘了

二就二吧，就算这两天冰火两重天的心情是高考的插曲了。

白云黑土 发表于 2013-6-13 10:18
呵呵，我儿子叫我们不用去陪的，说没必要。叫我们该干吗干吗，另一方面呢怕小孩考试时我们在现场时间不容 ...

本该这样滴，只是现在成为稀罕了。

信院彩云 发表于 2013-6-12 09:37
就是怕我们自己过于紧张，我们还是照样淡定地上班，
呵呵，你们真够淡定的，就不担心孩子过于紧张吗？

呵呵，我儿子叫我们不用去陪的，说没必要。叫我们该干吗干吗，另一方面呢怕小孩考试时我们在现场时间不容易打发，因此我们那几天就和平时一样，没什么特别的。

雨后之叶 发表于 2013-6-12 20:52
俺当年就是因为科大少年班才知道有个科大比清北还厉害的，俺当年就因为提前出生了5天没获得资格

原来你是老牛蛙啊，佩服。